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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你没看错,这就是题目。番外 02

⚠️严重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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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时,中午的阳光正溜进我的卧室,加里安用凉水擦着我的额头。“你昏倒在办公室门口了,”他从前是父亲的男仆,看着我长大,现在又成了我的管家,是这个城堡里唯一不对我使用尊称的人,“你太累了,又不听劝,不知道休息。这样不行……”

    办公室门口吗?“谁发现我的?”

    “我。你从昨天下午就把自己关在里面,晚饭都是就着文件吃的,”他皱着眉摇摇头,涮涮手巾,拧干水,搭在一边的盆上,然后叹了口气,“医生说没有大碍,是疲劳过度。”

    加里安站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收拾着我平时随手放在一边的各种东西。

    我看着他,觉得好像和现实脱节了,似乎躺在床上的是另一个人,我只是凑巧暂时借住了他的身体,通过他的眼睛冷淡地观望周围的世界,而周围的世界,因为我的疏离,仿佛处在一层薄雾之外,不远不近,可触却不可感。

    我记得看到了父亲。我不能确定那是真的,虽然我当时对我的所见坚信不疑,坚信到震惊得昏了过去。但这时,在灰色的阳光中,我不再确定了。毕竟,有什么能证明那不是一个昏迷中混乱的梦呢?我不再确定了。

    我自己猜疑着,忽然一个想法像迎头泼来的冰水一样让我全身一抖:我看到的那个有着我父亲的脸的形象,究竟是什么?那张脸是我父亲六年前的脸。这么多年了,他应该变了才对。这六年把母亲从一位活泼美丽的少妇变成了憔悴不堪的病人又放进了墓室冰冷的石棺。也将我从一个少年变成了青年。可我看到的父亲仍和十二岁的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如果那是他,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他,那么那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东西,是什么?

    过了好久我才发现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东西归位和柜门开关的声音消失了。加里安已经出去了,连我床边的水盆都被端了出去。床头的小柜上放了一只蜡烛。天又黑了。

    我忽然感到害怕。我从不怕黑,但那一次,朋友,我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只是一种感觉,感觉黑暗中有什么在看着我,就像我在打猎时感觉到的那样。那次,我真的害怕了。我一挺身翻下床抽出挂在床柱上的刀,尽管头晕目眩但还是努力睁着眼睛。等我眼前清楚些的时候,就看到房间那头站着我的父亲。

    “你,你是谁?”我都惊讶于自己还能发出声音。

    他没说话。不知为什么我更怕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当时的我到底更害怕什么:怕他真是我父亲?怕他是魔鬼变成父亲的样子?还是怕他是只有我才能看到的幻象?——“他使我心中充满了恐怖和惊奇。”我羡慕哈姆雷特有朋友为他作证。

    我攥着刀柄的手里全是汗水。“你是什么,”我又问他,“竟敢用我父亲的形象来到我面前?”

    他动了动,就像被人打了一拳。

    “说话!”

    “勒苟拉斯。”

    “你,是什么?”

    “我是你父亲,勒苟拉斯。”我想向他扑过去,攻击他,但我双腿又沉又软,把我固定在原地。于是他接着说下去。他从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他就那样告诉我,森林深处一个废弃的古堡住着一群吸血鬼,六年前就是它们不断猎杀旅人。当他和骑士走近古堡之后,就也被抓住吸血,但他们,和之前的那些骑士一样,都被转变成了新的吸血鬼。可是这些吸血鬼没想到父亲和骑士们会仇恨他们的创造者——似乎有些吸血鬼在转变之后就会完全忠于创造者,而另外一些则仍有保留着自己的判断,原因我至今也没弄明白,但我猜是因为后一类在生前同人类的关系太紧密了,有些还保有强烈的忠诚,——不论如何,父亲带着被转变的骑士杀死了那群吸血鬼的大半,并且自立称王。他甚至修整了古堡,还立下了法规,禁止滥杀人类以免暴露。这些做完了,时间已经过了五年。第六年他开始观察我和母亲的情况,却一直没有见到母亲,直到那天他冒险进入城堡,才知道母亲已经去世。

    我不知道如果母亲还活着,他会怎么样。但母亲已经不在了,只剩下我。

    “跟我走,勒苟拉斯。我现在只有你了,我不能也失去你。”

    我头脑一片混乱。我还在想着我父亲是个吸血鬼吸血鬼是邪恶的生物可他是我父亲但我父亲死了,几乎没听到他的话。但当我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时,我手一松,已经被我遗忘的刀“当啷”掉在了地上。

    不,我想,但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我摇头。

    “跟我走,你不会失去理智,你不会衰老,不会生病——你会和现在一样,直到永远。唯一的改变只是吸血。”

    但血是哪里来的呢?是无辜的人类。像加里安,像林赫尔,像我,像母亲,像父亲曾经那样的无辜的人类。我不想变成恶魔,也许成为吸血鬼之后我就不再会内疚,但这时,我还会恐惧,我还有良心。

他就像读到了我的思想。“勒苟拉斯,”他不断地叫我的名字,就像当初那样,六年后再听到,我眼里几乎涌起了泪水,“勒苟拉斯,等你转变之后,你就不会在意了。你也听我说了,我们不会毫无节制。那样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他没再明说吸血和杀戮,而他说“我们”,就好像我已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了一样。

    “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生活吗?你浑身发抖,你在怕什么呢?”他又问。

    我想,但不是这样。我爱我的父亲。我想和他一起住在我们的城堡里,我们的家里,我可以辅佐他管理我们的封地,当他的使者和儿子,在短暂的白天和他一起比武、打猎,在长夜中一起批阅公文。不是这样,不是到什么森林深处从一群老吸血鬼手里夺下的古堡里等着埋伏过路人。我一字不差地说了,说到最后几乎喊了起来。我的恐惧里裹入了绝望,它们黑色的波涛淹没了我。我激动得浑身发抖。“不是这样的!”我语无伦次地重复。我被压垮了,我神经质地抽噎起来。

    他脸上浮起一阵恼怒(我想起他从不喜欢看到我表现出强烈的情感,因为他自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很快就掩盖了过去。“勒苟拉斯,”他又叫我的名字,“你的设想会实现,只是换了一个地方。”

我打断了他:“这是你的封地!你是领主!你——我——责任——我不想——血——!”我说不出话了,任由自己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却不太清楚到底在哭什么。

    他的耐心到了尽头。他朝我迈出一大步,要冲到我面前似的(不过像我当时那样歇斯底里,也许确实需要一耳光来清醒清醒,但是再想想我们两个都算不上理智,所以大概还是保持距离更明智一些),又突然站住了,猛地转过身去,两手攥成了拳头。“勒苟拉斯,你——”他气得说不下去,一甩手又转了回来,但是脸不一样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吸血鬼的脸。不是平时的这张人脸,而是吸血鬼发怒或要吸血时露出的脸:黄色的眼睛、隆起的眉骨、翻开的鼻孔还有伸出嘴唇的獠牙。我相信他不是故意让我看到这副模样的,因为下一刻他就再次将后背转向了我。“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一会儿以后,他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从来都弄不懂你。”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走廊里回荡。大概是有人听到了我的崩溃。他僵住了。我生怕他会袭击来的人,但他只是又看了我一眼,眼睛又变成了熟悉的蓝色,然后走到窗前,跳了下去。

    加里安和母亲的一个老仆人撞开门冲了进来。

    当天晚上我发起了高烧。他们请了医生,医生只对他们摇头。我有时清醒有时迷糊,一会儿看到母亲在我面前转圈展示她新做的长裙,一会儿看到加里安皱着眉头擦我的额头,一会儿又看到疯了的林赫尔摆弄他送给我的箭头……我还看到了父亲,我童年时的父亲,坐在床边给我念着一本什么书,然后他俯下身来,亲吻我的额头……我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然后扩散到全身,直到没了感觉,只有冷,冷,冷……然后我又开始发热,好像整个人都在火里灼烧,等这种感觉也消失时,我感觉自己已经在地狱里过了一辈子。

    等我再睁开眼,我的感官无比清晰,我能看到烛光中起舞的灰尘和夜晚的层次。坐在我床边打盹的老看护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我掀开被子,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未如此容易掌控。我扑过去,獠牙扎进她松弛的脖颈。我沉醉在她的鲜血里,就像沉醉于陈年佳酿。

    等我清醒过来,她已经死了。我无处可走,只有趁着夜色拼命朝森林深处跑去,连鞋袜也没有穿。





TBC

_(:з」∠)_是的,写成这个样子也要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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